植物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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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志丈令代

植物记

◎符纯荣

我向来以为，这些默不出声的植物其实有着与生俱来的灵性。在我们看不见的地方，它们暗暗地生长，用根系打通大地与生命深处的隐秘，构成了一个超出人类活动之外的别样世界。

豌豆角?胡豆角

在田边地角，豌豆角与胡豆角像一对挛生兄妹，相互照应着生长。豌豆角机灵，是爱撒娇的妹妹；胡豆角憨直，是会疼人的哥哥。

无论什么时候，胡豆角总是闷声不语，只借着阳光雨露一个劲直通通地往高处长。在春天的早晨，能看见他们一-点、点变得饱满起来，那动静很是微妙，就连伫立上头的蜻蜓也丝毫不能察觉。与胡豆角相比，豌豆角生来就要招人惹人一些。她率性、机巧，和蝴蝶赛舞姿，与蚂蚱捉迷藏，美丽的花头饰一闪一闪，可爱极了。

我不知道，兄妹俩是否一直记恨着我的坏。我喜欢捋下嫩生生的胡豆角，或用竹签穿一串烤熟，或直接生吃；至于掐一些散发着清香的豌豆尖煮面条吃，则是最喜欢做的事情。

梦萦的柳仙树。

后来，王守本转业了，被安排在大连普兰店火车站工作。他成家立业了，所处的地方人少地广，他对柳仙树有着深深的情结，睡梦中时常见到那棵柳仙树，拿出珍藏的那截柳枝细细端详，恍若置身于仙柳树下。于是便在房前屋后以及附近空闲地里栽植柳树，以此寄托对柳仙树的思念，几年下来，扩展为一片柳林，每到春天，柳条泛绿，远远望去，绿意氤氟，如烟如纱，就有了诗情画意。

上世纪60年代初，国家遇上了罕见的大饥荒。村民们挖光了野菜，便到王守本的居处攜柳芽儿，那柳芽儿用开水焯一焯，用凉水浸泡后就成为一种爽口的野菜。王守本宁愿一家人忍饥挨饿，也不捷足先登抢先采撷，甘愿到远处寻找充饥之物。多亏了这些柳树，让乡亲们渡过了难关。王守本的小儿子饥饿难耐，见黄花的根儿胖乎乎的，像个小萝卜，便吃了一些，殊不知黄花根儿含有剧毒，将其眼睛弄瞎了。小儿子不知内情，反复问妈妈，怎么老是不亮天呢？天这般黑，怎么老是不点灯呢？妈妈热泪盈眶，孩子，天还没亮，家里没钱买煤油，咱就摸黑过吧。王守本为人低调，生活俭朴，待人热情，颇有人缘，去世时，前来送葬的就多达数百人，这种情景在当地是不多见的。王守本在弥留之际，交给大儿子王孔生一个密封的小木盒，要他务必回到Lb东省栖霞市松dj镇豹L1J 口村认祖归宗，再为爷爷奶奶扫墓;尤其要亲临元古道场找到那棵柳仙树，届时取出盒中之物放在树下，替他在柳仙树下祭奠一番，完成他的遗愿，因为那里有他的魂，有他的根，是他生命中的重要组成部分。

王孔生年近古稀，遵照父亲遗嘱，转过年来的盛夏时节回到了老家豹ill口村，在村民的陪伴下来到元古道场，找到了那棵柳仙树。父亲说的那个水潭依旧存在，只是北侧多了一个高Lh平塘，里面泉水盈盈,水质特好。有人告诉他，当初施工时，为了保护柳仙树，特地将坝基向北移出50米。出于对柳仙树的崇敬，将这个高ill平塘命名为“柳仙湖”。王孔生见到柳仙树如同见到父亲，早已泪眼模糊，小心翼翼地将小木盒打开，见里面放着几枚勋章，还有一截枯干的柳枝。他明白了父亲的意图，将勋章和柳枝恭恭敬敬地放在树下，点燃一炷香，化了一些纸钱，然后跪拜祭奠，这才与柳仙树依依惜别……▼

15（2019-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