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父亲 病了，在老家一连打了几天吊瓶也不见好，不愿走动，走到哪里就往墙跟一蹲，双手抱在胸前，面无表情，脸色发黄。
我知道后急忙开车拉父亲去县医院检查，做b超、验血、验尿，大夫根据检查结果说，明早再来做一个检查，要不吃不喝。第二天一大早和父亲赶往医院，排了个一号。大夫先看了昨日检查结果，又让父亲躺在治疗床上，给按了按相关部位，询问了一下父亲痛不痛，然后说：不用检查了，不排除是那东西，住院吧。
父亲一听到住院，落泪了，嘴里嘟囔着，含糊不清的说了一句。周围等待看病的都投来可怜的目光，他们一定猜想这老头得了不治之症，在他们眼里老头的落泪是害怕，不说别人，就是我从医生的语言，表情也能看出，也能理解出来，只不过老爸在身边没有明说罢了。
你哭什么？弄得我都心酸，跟着掉眼泪，别哭了。 我劝慰着父亲。
父亲这才慢慢擦了擦眼泪。
你害怕？没事的。
我怕什么？都到这个年龄了。 父亲一边擦着眼泪一边说，
那你怎么落泪了？
我惦记家里怎么办？
家里不用惦记，我会安排好的。
别让你老娘自己在家里，我不放心，平时都是我做饭给她吃。 是呀，老娘七十了，得了老年痴呆，自己不知做饭吃，行动也不方便，走起路来歪三斜四的。父亲要是不回家，老娘还会出去找，上次父亲放牛回家晚了，老娘就出去漫无目的的找，结果磕倒在路边小沟里爬不出来，好在有行人经过，才把她扶起来，吓得我们再也不敢让母亲出门了，我告诉父亲，让妹妹把她接家里去住。
哦，那牛怎么办？ 是呀，牛怎么办？父亲这一辈子就懂牛，特别会喂养牛，对牛有一种特殊的情感。刚分生产队的时候，几家子喂一头牛，临到我家时，父亲总是上心上意地喂，那牛明显精神了许多，到别人家时，不知道是不舍得喂，还是不会喂，牛明显次毛次色的，每次父亲都心疼牛，牛虽不会说话，但它也是精灵，是给我们干活的，拉犁耕地的。后来几家子拆开了，我家穷，买不起牛，父亲就去买个小牛犊，慢慢喂大，慢慢训练，别人家的牛只会拉犁耕地，我家的牛还会拉车，拉磨。
几十年过去了，父亲把牛换了一个又一个，每次牛老的时候，杀牛的出钱再多父亲也不卖。现在父亲老了，不能种地了，也还喂一两头牛，平时牵牛上山活动活动身体，牛每年下个牛崽，还给父亲换钱花，一辈子视牛如命。我告诉父亲不用担心，也让妹妹牵家去喂。
让她弄鲜地瓜秧喂。 （正起地瓜的时候）
不用担心，她会喂的。
可怜的牛，等我出院后你会掉膘的。 父亲长叹了一声，好像天底下只有他会喂牛一样。
小花狗呢？ 父亲停留了片刻又想起了跟他朝夕相处的小狗。
净事，我心里这样想，可是没说出来。
我也让牵去。
就怕它不去，我让它看牛看家的。
听到这里，我笑了，小狗怎么就那么听你的话，我告诉父亲，让妹妹牵家去，如果不去，就让大伯家兄媳妇给喂，父亲这才放心地跟我去办住院手续。
下午，我也不放心，打了个电话给妹妹，妹妹告诉我，已把老娘接家去了，妹夫牵着牛在路上还没回来，小狗也跟着一起去了。我急忙告诉父亲。
这回我放心了，我还担心小狗不去呢。
天黑了，再次打电话询问，妹妹一家正准备牛草，狗食。我是把手机通话放在免提上的，让老爸听了放心。
第二天一早，妹妹打来电话，昨天晚上小狗不见了，回老家一看，狗正趴在大门口看家呢，妹妹让我兄媳妇给照看着狗的。
这时我相信了父亲的话，怪不得父亲落泪，父亲的担心都是有道理的。和母亲就不用说了，磕磕绊绊一辈子，老来伴，放心不下，那是应该的。那牛，是父亲出门的腿（牛拉排车，父亲坐在上面）；那牛，是父亲的运输工具，帮父亲搬运粮草；那牛，能下崽，给父亲带来经济效益。那狗，能帮父亲看牛、护院。那牛、那狗是父亲倾诉的对象，没事的时候，父亲总是和它们说话，牛和狗偶尔叫唤一声，父亲以为听懂了，高兴地拍拍它们，牛和狗忠实地执行着父亲的命令而毫无怨言；那牛、那狗是父亲生命中的重要一部分，已融入到父亲的日常 生活 去了。
【作者简介】甄秀龙，男，山东省莒南县相沟镇中心小学教师。文学爱好者，在网络平台发表数篇文章，喜欢爬山、旅游、钓鱼，整日无忧无虑，生活悠哉悠哉。 |
|
发表于 2022-1-26 18:47:4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