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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肖旻
有人说,所有的缘分都是一种注定,是前世苦苦修行的结果,我不知道人走过一生要结多少缘。与酒结缘,起于懵懂,别于浅笑深揖,如衣襟上盛绽的绣朵,赏于目,悦于心,黯然了岁月的流逝。
道不明的相遇,氤氲了尘封的记忆。我出生于上世纪六十年代末,匮乏的物质 生活 毫不消减我童年、少年时代鲜艳的色彩。男主外、女主内的分工,经常是工作了一天的爸爸,晚饭时端起妈妈热好的当地小烧,就着简单的炒菜,或一个咸蛋,或一盘拌黄瓜,一脸沉醉。那时,我读不懂酒以外的内容,尽管爸爸妈妈总说酒能误事,并且勒令哥哥们滴酒不许沾,仍让我禁不住认为酒是能产生满足的根由。看到我瞪大了眼睛的盯望,爸爸偶尔会用筷子点上一滴酒放入我口中,看我挤眼伸舌瞬息变换的表情,哥哥姐姐们会笑出眼泪。时间久了,我在辣辣的余韵后,能品味到甘冽的清香。
有朋自远方来,酒佐洋溢的款待。记忆中,每有来自老家的亲戚、远方的朋友,爸爸毫不吝啬地将小酒盅就变成茶缸,妈妈不长时间就能忙乎出一桌过年才能见到的好吃喝。煎鸡蛋、自春节就在荤油中封存的腊肉、肉嘟嘟的木耳、青菜粉丝混合了酒香的气息,在我的鼻翼两侧缭绕不息。为谨防我们直勾勾的目光暴露出真实的心理,爸妈规定我们兄妹经过酒桌时,要低头而过。其实不需要用眼睛看,我就能感受到,酒是怎样助燃了氛围,升华了 亲情 友情。
第一次亲密接触,走笔飘然思不群。记得在小学四年级的一个冬日中午,我急急地回家,要早点儿吃饭,去参加下午的语文竞赛。在等饭的过程中,因焦躁、因饥饿、因为不明何以的缘由,我被刚刚兴起的啤酒所吸引(招待客人剩下的几瓶),不多时喝下了大半瓶。晕晕的、软软的、如踩在云端的飘逸,让我忘记是怎么走出的家门。路上,哥哥追上我,让我坐自行车送我去学校。以往上车,先扑到后车座、再一跨腿、坐直的一系列熟练动作,这次却演变成扑到车座后,直接大头朝下翻到了路旁的雪地上。进了考场,只觉得笔在卷子上飘啊飘,一直到我飘出考场,对于考的什么题,竟然全然没有记忆。没有 伤感 、没有期盼,甚至没有追悔等一丝复杂的情绪,几天后颁发成绩,我出乎意料地获得了年级组第二名!
频频举杯,醉或不醉都是实力的印证。考取了我心仪的全国著名的工科大学,心中满满地盛载了喜悦与向往。第一次离开家乡赴省城读书, 思念 又如杂草般疯长。入学第一个中秋,为缓解同学们的思乡之情,辅导员组织我们在专用教室包饺子、赏月。工科大学永远都是男生的主场,女生寥寥几人而已,不善言辞的我悄然缩在角落里,以为沉默会自动屏蔽掉我。有位男同学,每次举杯都会光顾到我,出于礼貌、出于尊重,也出于我的诚实,每接到邀请,我就喝一口。如此往复十几次、几十次?他最后倒在专用教室宽宽的长条椅上,盖着当年流行的军大衣睡着了。同寝的同学说他醉了,而我却因此负有了盛名。
或解决问题或抒发胸臆,举杯是最美的画卷。毕业后,我进入发电企业工作,发光发热在继电保护专业上。繁杂的线路,庞大的覆盖面,深奥的原理关联,令血气方刚的我们常常比较谁做得更好。 诗酒趁年华 ,单纯而 快乐 的我们诗意地挥发着青春的朝气,也在酒桌上一展雄风。记得一次以酒论输赢的对抗,我们女团将男团战队毫不客气地完胜,若干人被送回家,令我们女团开怀不已。
推杯换盏,推心置腹,诉说着我们娓娓的心曲。我和爱人都是幺儿幺女,都极度看重自己的专业。发电企业以生产为令,我们在各自专业的前方收获颇丰,而在家庭的后方常常自顾不暇。在婚后磨合期,都想让对方多承担一些家务,因而时有口角发生。女儿到来后,演化成战事频仍。记得有一天,孩子睡下,我拿回一大瓶4斤装啤酒,要 把话说明白 。深杯浅酌,诉说着我们对专业的热爱,对家事的无奈,说此说彼,直到醉去。半夜,被忘记关照的女儿被冻醒,从婴儿床爬到大床找妈妈。望着粉团般的孩儿,我和他相视而笑,也算是 一笑泯恩仇 吧。
并不是所有的缘分,都可以相伴始终。 我歌月徘徊,我舞影零乱。 既有动感,又有画感,花间那壶酒与诗仙的有机结合,被千古传颂,更成为我心中被勾勒千千万万次的动感画面。我羡慕被酒挥发出的馥郁才华,我珍惜被酒催化出的热情奔放,为平淡的生活增添了色彩。
缘来缘去,如果再来一杯能让我重拾年轻时的健康与快乐,那么我先干为敬, 如果再来一杯能警醒我不应有的虚度过往,那么我喝多了 敬往事一杯酒,但愿深情不被辜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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