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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三河河水
时间像是流水，不经觉间已经流淌了九个年头。在梦里我曾多次回到这个地方，并经常会回想起在这里生活的日子。我以为再相见时我会对这里充满憎恶，但是当真的看到它的名字被另一个名字替代、它的礼台被掘出了数个大坑、它的楼舍尽显陈旧且窗棂散落、它的道路杂草丛生又满是泥泞，我的心头却没有任何快意的感觉，反而不知是被碰触到了哪处柔软而略觉伤悲。
有人说岸谷经变，有人说沧海桑田，一个曾经喧嚣并尽显浮躁的场所，居然短短九年便没落得一塌糊涂。还记得昔年曾与同窗一起高呼：今日我因你而荣，明朝你缘我而兴。现在想来，不过是些年少时期盲目从众、失去本心的青春悸动罢了。随着阅历的加深，青涩的冲动终归会像水面因为投入石子激起的涟漪般消散殆尽，空留湖镜。想想看，一个每年只学费收入一项就能达到几千万的场所，怎么会在意我们这些吃个煎饼还要考虑加几个蛋的小人物的心情？在这里，你不是传说中的校友，而只是个没有老师会记得具体哪一届的毕业生。
对着紧闭的大门和空空的卫亭，我仿佛又看到激动的少年因情持刀追赶着自己的前女友、热血的男生围堵着敢于前来挑衅的外校来客、丢失了盖子的下水井吞没着瘦小的身躯和自行车前轮、面目可憎、言行粗鄙的导员在喋喋不休训斥着不中意的学生。我不再停留，留下一张笑逐颜开的照片便转身去了南院。
也许是因为地处偏僻，这条街道居然没有什么大的变动，更让人欣喜得是路旁的店面居然还保留着曾经的几许光景。亮哥、小磊哥可还记得昔时一同畅饮快乐火爆小烧酒的特别特餐厅？占星老大咱们把里面小说全部读完的那家小书店依然坚挺；丹哥、村长不要伤悲，心语、极光网吧都不在啦，但是联创还在支撑；大壮、长银、老耿别再惦记啦，门口的鸭肉大饼和夹菜馒头的摊位没有了，连门口的彩钢店面都被拆个精空；被爱情俘虏的伟哥可以带着Lily继续去街边的不知换没换老板的奶茶店里卿卿我我；少波给心爱的女生送银饰就别再选择学校对面的丑娃啦，那里连招牌也没了；盼盼那个和你打得火热的又胖又壮美女老板娘开的小布衣也不在啦，哥们儿再跟着你去喝免费的蛋花汤没了可能。
校门大开，门卫不知去了哪里，在戴老大的带领下，我们明目张胆、理直气壮、大摇大摆地走入了假期的校园。一教门前不见了检查上课迟到的学生会干事，左侧篮球场失去了三五成群挥汗打着半场的少年身影，原先的那些雕像竟然都还放在原位没有变动，第三餐厅对面的小商店却已改建成了凉亭。提供穆斯林食物的一餐门口草坪立的还是 秀色伴餐 的石刻和仙鹤，原来靠提供小火锅而人气倍增的二餐没有什么变化，虽然到了假期依旧显得干净。
餐厅旁边就是戴老大她们曾经的宿舍，我用感激的目光久久打量着楼侧的铁皮长椅，它曾伴多少次伴我度过了炎热或寒冷的黄昏和黎明。站在楼下仰望排在横三竖三的窗户，是不是会想起曾经高喊的： XXX，把钥匙帮我扔下来。 这个宿舍曾经住着六位极其优秀的女生：戴老大，淑娴温婉，正和她帅气阳光的老公站在旁边，岁月没有给她带来外在和内心的任何变化；老二小芦，天生丽质，慧质兰心，明目皓齿，仪态万千，善解人意，冰雪聪明，我和她挺熟的，她后来成了我女儿的妈妈；老三小裴，大家闺秀，舞坛中的风云人物，这次因为没能同聚还有些许郁闷；老四小郝，活泼率真，记忆中似乎不曾长大；老五小张，班中的学霸，才女一枚，淡薄宁静；老六小高，琴棋书画诗酒花样样精通，多才时尚一达人，最后与小磊哥相看两不厌，携手度今生。
看过女生宿舍，我们顺着曾经纤细稀薄、现在葱葱郁郁的林荫踱到了小花园。在这里竟发现有几个不知什么专业的学妹在石椅上读书，其用功态度直让我这九年前的师兄脸红，心想曾经真是年少无知，浪费了多少大好韶光，现如今垂垂老矣，早没了发奋用功的激情。正对着二教的小河岸上那只青蛙雕塑还在，不过许是因为假期，教工居然把控制青蛙尿尿的电源切断了，害得它只能对着河水摆出一副瞪眼观天的姿态盘踞在岸上，狠狠地模仿了一把望天吼。
五块钱一张门票的电影院好像变成了学生活动室，旁边原是打热水的地方现在居然建起了一个幼儿园。没错，你没看错，真的变成了幼儿园。话说我大07届毕业生好像是第一批被法律允许在校即可结婚的政策受益者，看这趋势难不成是要一家三口聚在一起读书生活其乐融融？曾经号称学校标志、停电夏夜里我们坐着马扎一起摔着酒瓶的轮滑场改成了小型足球场，塑胶跑道环绕着中间的绿色塑料草坪。我们固定教室所在的四教应该已经停用了，透过挂着铁锁的门上玻璃可以看到里面积了厚厚的尘土，几张课桌横七竖八地扔在我们曾经用来踢毽子的门廊当中。四教旁边摆着台球案的小超市也不在啦，也不知那个经常陪我们打桌球的退伍连长老板去了何方。
四教旁的宿舍不知道是不是还被男生使用，细细思来我竟忘了当初的宿管究竟是大妈还是大叔，虽然他/她没收了我们热得快、电涮锅无数。学校西门处被塑着的叶圣陶先生名言虽然残损，但并不影响阅读，原先充作墙壁的铁艺栅栏则被混凝土砌成的灰墙代替。
好啦，白驹过隙，九年一梦。现如今携三、两好友到此匆匆一晃，半个小时忆起当年点滴无数，有悲有喜，有错有对，青葱般的岁月终究会随风远去，这里终归只是记录着那些年我们爱恨情仇的一块黑板，内容还要我们自己去书写。走出校门的瞬间，耳畔恍惚听到了一首歌： 还记得年少时的梦吗，像朵永远不凋零的花，陪我经过那风吹雨打，看世事无常看沧桑变化 走吧走吧，愿我熟识的那些已经长大的昔日少男少女们，在未来的日子里多份精彩，少些彷徨，在生活这块不停被擦拭的黑板上多留一些无法抹去的诗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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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2-1-26 21:56: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