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闲暇忽忆童稚时趣，不觉哑然而笑。
夏初，尝与顽伴三五游戏于村西小河，岸长且狭，水清且浅;微风习习，青荇摇摇;天光荡漾，云影婆婆;芦荻苍苍，苇蒲琅琅。时或枯叶一枚悠然而落，随波逐流，如一叶小舟飘然而过矣。遥观舟影绰绰，游鱼隐约，俶尔远逝，往来穿梭，忽尔杳无踪迹于碧波，忽尔辗转腾挪于疏草。两岸茐青，翠叶茸茸，参差披拂，俯仰生情。鸟鸣翠巅而不见其形迹，风拂细柳而不知其所从来;蛙喧脆而生爽，虫叫柔而滋荫;白云间或一朵，细漪时而一轮:觉天地之常新，念悠乐此何极！
一日，忽见游鲫鳞栉而过，一顽伴惊喜曰: 吾等无聊，何不捉之? 遂杂然而许。然则游鲫，其形小而捷，体健而敏，如之奈何?吾曰: 待吾为汝等作钩钓之，若何? 众皆乐之。遂影奔归家窃母衣针数枚。然，待吾折钩状之时，尽皆断矣。众或叹而笑之，怅惘至极。忽一人曰: 吾祖欲弯钩之时，必先置之膛火，何不一试哉? 余者皆附，予复雀然而喜。遂取油灯代炉火燔之。少顷，待其红热，则弯钩果然，不复断者矣。既成，附之以饵，穿之以线，投之于水，果有游鲫数尾徘徊反顾，余喜不自胜。伺其噬饵，然吾手牵之不及，已脱而远遁，不复来者久之。虽耗时久而终未得一尾，何也?百思不解。天色将瞑，忽一人詈声而来: 吾衣针何在?看吾如何责罚! 众皆鸟散，余则怏怏，心有戚戚焉。何为不得一尾哉?!
虽未得一尾，然心向往之，愁思久之，竟形诸梦。异日问之吾祖，方解之矣:钩无倒刺，吞饵易脱，故为之者也。遂寻他法为之者:取一圆阔长瓶，内投食屑，绳系其口，远投于滨，片刻迅疾手牵，便得游鲫数尾。观之小巧玲珑，色彩斑斓，鲜活踊跃，心亦爽然。偶有小蟹小虾，即成意外之获，喜气洋洋者矣。
稍大，适值诵诗之龄，踏足西河即少矣。往事如昨，犹历历在目。前日归家，忽过小河，石桥坍圮，碎石狼藉，已面目全非，遂思波淼淼，感慨系之矣。故为之记，以慰远逝之童年兼乡愁矣。
【作者简介】刘洪民，山东聊城东昌府区人，聊城二中高级教师。1997年毕业于聊城师范学院中文系（现聊城大学文学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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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2-1-26 18:58: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