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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红玉
我爸我妈都比较有音乐天赋。我妈做过音乐老师，我爸吹拉弹唱都很有一套。这样就铸就了他们的子女多多少少都能和音乐搭上点边儿。三个孩子，除了我不学无术外，那两个家伙都在音乐、美术等方面天赋异禀。尤其是我哥，生就一副好嗓子，标准的男高音。他从七岁开始，就经常登台独唱，他在台上美，我在台下美，有时我还在台下帮唱。
那时候，每年县里都要举办一次文艺汇演，这样，我哥每年都有一次随我爸去县城演出的机会。他能去县城，我不羡慕，我在乎的是，他去了之后，却要吃香的喝辣的，而且连续好几天。如果他仅仅吃过了喝过了，不让我知道也就罢了，可他回来后，偏要有滋有味地在我面前炫耀，什么吃到多大多大的鱼了，吃到多香多香的肉了。其实也不过如此，那时候的 生活 水准，被看做佳肴的，除了鱼，就是肉，再也没有别的什么了。可是那对于整天吃白菜土豆大萝卜咸菜疙瘩的我来说，却是无上的美味。所以一想我哥能吃到这么些好东西，我却吃不到，就懊恼，就沮丧，就不平衡。
七十年代初，穷字当头。我家人口少，日子还好过一点，但家里除了一台半导体外盒一只手电筒外，就没有别的家用电器了。在饮食上，早上大饼子，中午高粱米，晚上大茬子、糊糊粥，菜里连点荤腥都没有，清汤寡水的。想吃鱼吃肉，那得等逢年过节啊。记得我爸爸每次出差回来，苹果买三个，鸭梨买三个，三个孩子平均分，大人舍不得吃上一口。我不知道别人家的孩子是不是也和我一样，反正那个时候我真的特别馋，最没出息的是，我六岁时还从刚会走路的妹妹手里哄过饼干呢，当然，她一哭，我怕我妈知道，又还给她了。
一天，七岁的我和九岁的哥哥坐在炕上左手大饼子右手咸菜疙瘩地吃午饭，吃着吃着，他又开始炫耀了，他用手夸张地比划着： 那鱼啊，有这么老长，根本不用吐刺，刺都长成骨头了。 他用眼睛瞄着我，观察着我的表情，然后继续说： 那肉啊，油汪汪的，咬一口，香！可惜，你吃不到！ 说到这，他自己先香得不得了，不住地舔着嘴唇，还冲着我使劲地吧嗒着嘴。那是真气人哪。他回味着，陶醉着，目光迷离，已经完全沉浸在那美好的回忆中了，他又狠狠地咬了一口大饼子，使劲吧嗒吧嗒嘴，仿佛那大饼子已经幻化成了大鱼大肉： 香啊，那是真香啊！ 却不料，这一边，半块大饼子和咸菜疙瘩一起向我哥飞去， 哇 的一声，我哭了
馋哭了？ 我哥很认真地端详着我，研究了半天，最后终于很肯定地说： 嗯，馋哭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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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2-1-26 21:42: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