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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红玉
小孩子天生爱玩水,可大人们最担心的也正是这个。
那一年,我还不到三岁,我哥也就刚刚五岁吧,我爸爸领着一伙人在东义顺大队部里排练文艺节目,我哥带着我在外面玩儿。大队部的院子里有一个大水坑,可能是下过雨的缘故吧,坑边很滑,我一不小心滑倒坐在了地上,我哥嘱咐我,离那水坑远点,可他自己却跑到坑边去玩水,我当时正向远处望着什么,一转头,却发现我哥不见了,我盯着那坑看了半天,我哥也没有出来,这才想起去找我爸,我爸正专心致志地忙着拉二胡,我怎么喊他,他都不理我,似乎还有些不耐烦,我只好哇哇地大哭,我爸终于停了下来,当大家跑出来的时候,却见我哥湿淋淋地在坑边蹲着呢 直到现在,我也想不明白,那坑足有四米多深,我哥究竟是怎么爬出来的呢?
我五岁时,我们家从东义顺搬到了革志,村子的东头和西头各有一个大泡子,东泡子水比较清澈,但由于那里水太深,淹死过小孩子,在那里游泳的多是大人,我们太小,不大敢去。西泡子水虽然浑浊,还略带臭味儿,但水浅,所以这里比较热闹,水面上泛着污浊不堪的沫子,水中央成群结队地漂浮着鸭子和大鹅,鸭粪鹅屎随处可见;一头头把身子腻得泥糊糊的大小肥猪安详地躺在岸上晒太阳;偶尔,有的热得受不了的狗儿也钻进水里浸一会,然后跑到水边抖搂毛。我们这些小不点儿们就和这鸭们、鹅们、猪们、狗们混在一处,乐在一处,争夺着自己的领地。
我家离西泡子仅有二百多米远,这里成了我和我哥的水上乐园。夏天一到,我们总能千方百计地躲过爸爸妈妈的视线,泡进污水里不肯出来。那污水啊,活生生地把我妈辛辛苦苦收拾得干干净净的两个孩子泡得脏了吧唧的,臭气烘烘的。
这样几次,我爸妈就察觉到我们的行踪了。那天,我们刚一落水,我爸就如同天兵天将般从天而降,突然出现在我们面前,没啥说的,我和我哥,一大一小,被我爸一路踢了回来,后面还跟着一大群看热闹的小朋友,真是丢尽了面子啊。
到了家里,我妈不由分说,先把我哥按进大澡盆里,洗,边洗边打,洗完打完,一把提溜到窗台上,晾!接着是我,和我哥同样命运,打完洗完,往窗台上一扔,也晾!
我和我哥,可怜兮兮地站在自家的窗台上示众,还不准乱动,必须板板正正地站着,院子外,总有人经过,像看怪物一样向我们投来惊诧的目光。我妈也真够狠心,让我们于炎炎烈日下整整晾了一个下午,差点晒成了木乃伊。这种独特的 教育 方法,亏我妈想得出,她咋没给我们坐老虎凳、灌辣椒水呢?
不过,这也没有动摇我们的钢铁意志,为了玩水,我们巧妙地和爸爸妈妈周旋着,辗转于东泡子和西泡子之间,展开了旷日持久的游击战,倒也从没发生过什么意外,顶多是一不小心灌了个水饱。
等再大一些的时候,我们干脆不再去那臭气熏天的西泡子了,我哥也不再带着我玩了,我只好自己找伙伴。在东泡子,他们男孩子的领地和我们女孩子的领地 自然 分开,各玩各的。但我却抑制不住要往我哥那边跑,想看看我哥,这一看不要紧,真是让我大跌眼镜,从此不再和男孩子玩了,也包括我哥在内。你猜我看到了什么? 那帮不知羞耻的家伙,正赤精大条地一个接着一个地往水里跳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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