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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孙丽敏
你看你那双小眼睛，还是对大双眼。 从小到大，桂花娘经常笑眯眯瞅着小女儿桂花这样说。那话语里充满了道不尽的疼爱和自豪。
桂花上面有个姐姐，生在六月取名荷花。荷花长得亭亭玉立，皮肤白皙，水灵灵的样子很招人喜欢。荷花爹娘原指望二胎能生个男孩，讨个吉利，儿女双全，凑个好字。哪知二胎不仅生了个女孩儿，而且还长得黑不溜秋，五官不周正，小眼睛，小塌鼻子，嘴巴倒挺大，哭声嘶哑，不招人待见。与大女儿荷花简直是天壤之别。爹娘失望叹气之余，也只能接受事实，女孩就女孩吧，丑就丑点吧，只耍孩子没病没灾，将来溜精八怪就好。也许女大十八变，女孩儿越长越好看咧！孩子是八月生的，起个好听的名字就叫桂花吧。八月桂花香，这孩子没准将来是个香菜饽饽呢。桂花爹娘想到这里，俩口子又咧嘴笑出声来了。
桂花很会讨爹娘欢心，顺着爹娘的心愿渐渐长大。十岁左右的桂花精灵古怪，特会看大人眼色办事，手脚也勤快。虽然还是皮肤黑得发亮，但五官正在慢慢长开，比小时候好看多了。特别是那双小眼睛，炯炯有神，狡黠中透着厉害。桂花娘没事总爱瞅着小女儿乐： 你看你那双小眼睛，还是对大双眼呢！ 邻居大妈大婶经常被桂花娘诙谐 幽默 的大白话逗得前仰后合，笑个不停。等回过神来，细细端量一下桂花小丫头，哎哟，可不是吗？这桂花瞪着一双黑葡萄似的小眼睛，那对眼皮确实很双很双的。小丫头虽谈不上俊美，但浑身上下透着灵气，让人格外喜欢。
桂花娘喜欢种花草，农家小院就像个百花园，一年四季芳香扑鼻，引人观赏。桂花随她娘，也爱侍弄花草，经常帮着浇水喂肥料。不过这丫头恋花太痴迷，不知胜过她娘多少倍。
那年的清明节村里的专用墓地里，一排排坟头上插满了五颜六色的纸花。那一束束鲜艳的纸花在微风的吹拂下，轻轻地摇动着。像是在与逝者诉说亲人对他们的无比 思念 。中午上小学三年级的桂花放学回家，背着妈妈牌书包经过此地，看着突然盛开的鲜花，高兴地手舞足蹈，不管三七二十一，把坟头上的插花好一通采摘，欢天喜地抱了一大堆回家。进门全给放院子中央，等着爹娘夸奖领赏呢！爹娘正在厨房忙着烧火做饭，听到脚步声，二人同时抬头往外瞧，一看桂花正把一堆鲜艳的纸花堆在院子中间，立刻明白咋回事了。
正在炒菜的桂花娘惊叫一声： 俺那个小祖宗，你可真能闯天祸，人家清明上坟给死人用的纸花你也敢扯回家，孤魂野鬼要找上门讨债呢。你个熊孩子，让花魂扑身上了，真痴了。 正在烧火的桂花爹一个高从小马扎上跳起来，虎着脸冲到院子中央，右手抡起大巴掌对着桂花的屁股就是一顿狠抽。桂花的两只小干巴手使劲捂着屁股蹦着高，大声哭嚎。一顿臭揍后，桂花爹用小推车把那堆纸花重新送回坟地，规规矩矩摆放好，算是向逝者赔不是。桂花娘无奈又心疼地为桂花拭擦着鼻涕加眼泪，哭笑不得地说道： 你说你瞪着一双小眼睛，溜精溜精的，咋这么能作呢？可吓死俺了！
不过话说回来，这桂花从小学到中学书念得确实好。脑子好用，又肯用功，这一点儿绝对像她姐姐荷花，甚至可以说略胜一筹。去年高考，桂花让她爹妈在众乡亲面前大露脸面，大放光彩。人家争气考上了心仪己久的名牌大学，学习法律专业。桂花是个孝顺的女孩，知道爹娘都是老实巴交的庄户人，又要照顾年迈的爷爷和外公外婆，经济条件实在不宽裕。姐姐荷花大学毕业刚参加工作半年多，再供她上大学爹娘确实有些力不从心。
桂花心疼爹娘一辈子辛苦受累，不忍在劳累他们。可盼望已久的大学不能不念，这让多少同龄学子眼热啊！桂花自有主张，于是在暑假期间自己开着爹平时外出用的电动三轮车到集市上卖菜和水果。这些菜和水果有一部分是自家地里种的吃不完，爹娘让桂花带到集市上卖掉换零花钱。很多时候桂花都起大早到果蔬批发市场，批到很新鲜的蔬菜和水果后，再到集市上赶集。桂花肯吃苦，脑子灵活，嘴巴又甜，价格合理，很会招徕顾客。生意越来越兴旺，水果品种也越来越多。曾有顾客赞叹道： 这小姑娘总是笑眯眯的，能说会道，童叟无欺，真是个买卖人。
两个月的暑假即将过去，桂花也要收摊去省城上大学了。一年的学费已经有着落了。桂花爹娘眉开眼笑，逢亲朋好友便说： 俺家桂花除了长得没她姐俊，其它方面比她姐还要强。那真是孝顺的闺女。你看那双小眼睛，还是一对大双眼皮呢！ 大伙又被逗得哈哈大笑起来，这善意的笑声中包含着对桂花的赞许和爱惜！
桂子花开，十里飘香。女孩桂花终于不负众望成为家人的骄傲和希望，相信她的 人生 之路会越走越宽阔。
作者简介：孙丽敏。笔名，灵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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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2-1-26 21:50:0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