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文/余光的女儿
01
人活着的时候，因为有你在，被你牵挂，便不计较日夜。而人死了，时间却日日堆积起来，如今七七四十九天已经又过去了两天，你的三魂七魄在人世间走的这一遭，都已经烟消云散是化作了一缕轻烟，还是闪耀成了一颗照耀我前路的星星，我都无从知晓了。
离开家的那天去看你，在你的墓前我始终在哽咽，回想旧日时光，止不住的和母亲伤心，今后我的 幸福 和荣耀你都不能见证与陪伴，想想便悲痛欲绝、痛心疾首。我真的还没能接受这一事实，好像活过的这22年是一场梦，我做了一个关于我们一家三口幸福甜蜜的梦，而如今却美梦骤醒，我恍惚地惊慌失措，被送回了残酷的现实之中。
回西安有3周了，坐在图书馆里沉浸在各种分布函数二重积分的数学世界，却依旧能想起你曾教我数学的模样。 树枝的小棍棍，黑色旧布鞋蹭出平整的一小块土黑板，滚瓜烂熟的平方和平方差公式。爷爷家的大理石窗台，任何能成为教会女儿知识的地方，你都有自己的方式。 在这样的成长环境我回忆起来全是温暖的细节，不论是酷热难耐的夏日还是冰天雪地的冬季，我都有你在身边：夏日的冰棍、羽毛球、溜冰；冬日的大棉帽子、烤红薯、打牛，全部都是你的影子，我曾在多个深夜慨叹上天对我真好，我拥有一个世界上最好的爸爸，天真的我觉得永远都不会离开我的人，却是第一个离开了我。
命运？岂敢与它论公道！
02
花开自有花落，相聚还有别离。时间像一只目不转睛的眼睛，它看清了人的虚假，看清了事物的残缺，更看清了岁月的残酷。
每日自习结束，沿着小路边走着，天色渐暗，所有的人们行色匆匆，小商小贩呼喊着、吆喝着，千万个家庭灯火点亮了，疲惫一天，回到家中丰盛的晚餐、一杯温热的茶水、孩子亲切的关心，爱人的甜蜜亲吻。这一切，或许在我未来拥有自己的家庭时会有，可是我现在没有，即使我将来有，没有 父亲 的陪伴，心里总是会有一个缺口。在过去爸爸被痛苦折磨的这三个月里，我曾经试图揣摩和代入爸爸的命运，去想象过去的20多年呼吸从未酣畅淋漓过、不敢食辛辣刺激、日日中药煎服，病情却丝毫没有好转的迹象，模拟病榻上度过的每一天，去想象每隔一段时间都要面对崭新的并发症。
我发现，自己能够想象的，只有肉体崩坏带来的痛苦，而内心真正的心理活动父亲从来不向我和母亲诉说，我只能靠自己对他的了解，去揣测、臆想。每天晚上睡去之前对第二天能否醒来的不安与忐忑，每天早晨看见太阳依旧升起，而女儿和妻子还在身边，能看见两个最爱的宝贝在身边不知道是幸福还是悲伤，我能感觉到父亲对母亲是感激与愧疚的矛盾结合，他也明白母亲面对这种感激愧疚时心中涌起的复杂情绪。
这么多微小的涟漪，是他人完全无法想象的，那么多的所谓的关心人或许上一秒还在为家父的与世长辞感到悲恸，而下一秒便抹干眼泪，继续微微笑，开始继续面对自己的 生活 ，死亡，只在活人的世界里才有意义。
03
父亲身边最亲爱的人，是母亲。父亲在很大程度上会影响女儿的择偶观，这是科学论证过的。我希望遇到一个像爸爸一样的男人，有他的耐心，负责，对妻子的无限包容和疼爱。 父母 亲美满的婚姻生活带给我的全部都是满满的爱，我的童年很美好，回忆除了甜蜜还是甜蜜。我自始至终看见了爸妈间的相敬如宾、同甘苦共患难、不离不弃、始终如一的厮守陪伴，彼此都是命中注定的天使。
很荣幸，我现在身边拥有这样一位男人，不论将来结果如何，他都在我青春里书写了浓墨重彩的一笔。但是我又无比清楚，世界上是不会有一个男人比我爸疼爱我更多，只希望我遇到的这个对的人，能多像多像爸爸一些，给我更多更多更多的疼爱。
过去总觉得我长大的太慢，好想快快长大，满足一切我们还没有的物质生活，想赶快成为一个很有魄力的人，成为父母的百万富翁（如今千万才是中产，过去稚嫩的我），买给母亲精美的珠宝首饰华丽衣裳，除了我自己，我妈就是世界上最美的女人。买给老爸拉风的越野车，载着我们一家三口，横跨塔克拉玛干沙漠。天真的我夸下海口的我，被现实打的啪啪脸肿，此时的我只不过还是和成千上万的大学生一样没什么不同。
但我始终深信不疑自己将是一颗闪耀的星。这一切还需要时间来沉淀，我的输入还不够，才使得我的输出显得举无轻重。
04
你是不可复返的清晰
是不可再言说的隐晦
我在星辰里长久地仰望
我在雾气里寻觅无果
你把我遗落在爱的荒原
却未曾给我指明归去的路途
爸，过去你总说一句话，我已经把你扶上战马了，战斗的怎么样就看你自己了。年幼无知，不能体会父亲的良苦用心，你一直培养我独立、靠自己解决问题，可我从没有考虑过你会离开我。爸，我还想让你唠叨我，督促我让我多读书，多摘抄，多看经典著作经典电视剧，教我为人处世。
我懂了，现在我懂了，我懂的太晚了，你害怕当我失去了你，我没有了依靠，仅靠母亲的能力，我们不能好好地活下去。
爸，你放心，顶着傲然倔骨气我会好好奋斗拼下去的。所以，现在的每一天，我格外注意安全，我过马路，坐车，都小心，我会避开一切危险地带，我吃的食物也要温热，少吃寒性辛辣。我保护爱护好自己的身体，做好自己的事情，实现自己的价值，为成就父亲的愿望 完美女儿而奋斗终生。
05
爸，从次以后，你的身影将黑白我的世界，我徘徊在你离开的背影里，然后望着远方，那是你的方向，静静地想你。
但是我始终相信：缘若未尽，必有重逢。念念不忘，必有回响。愿我们待归来时话衷肠，不必诉离殇。
附家父最爱的一首诗：
《热爱生命》
汪国真
我不去想是否能够 成功
既然选择了远方
便只顾风雨兼程
我不去想能否赢得 爱情
既然钟情于玫瑰
就勇敢地吐露真诚
我不去想身后会不会袭来寒风冷雨
既然目标是地平线
留给世界的只能是背影
我不去想未来是平坦还是泥泞
只要热爱生命
一切，都在意料之中
END |
|
发表于 2022-1-26 21:55:5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