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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刘立忠
我们新疆好地方,天山南北好牧场 偶然听到这首经典民歌,让我不禁想起多年前的一段 生活 经历。
二十岁的那一年,我刚离校就来到廊坊打工,听说老板在新疆包了工程,要从现有的人员中抽调部分人过去,待遇从优。涉世未深的我第一反应是新疆是个好地方,既能挣钱,又能免费旅游,何乐而不为呢?于是兴高采烈的报了名,经过几天的准备,我们一行十余人开始了漫长而又枯燥的行程。
从北京西站到新疆库尔勒要坐五天五夜的火车,对于我们大多数没出过远门的小青年来说,还是个比较有挑战性的事。一开始大家有说有笑的边拉家常,边看风景。两天后,窗外的风景好像不再那么有吸引力了,工友之间的话题也被身体的疲惫赶到了九霄云外,昏昏沉沉的朦胧睡眼,车轮与铁轨合奏着催眠曲,行至甘肃境内时,大家早已变的麻木,身体像戈壁滩上随处可见的石子,任风吹日晒,兔奔鸟鸣,感觉一切都与自己无关,就连自己啥时候丢的鞋子都一无所知,现在想想自己都觉得好笑。
终于到了轮台县的工地,因工期短,任务重,防腐作业需紧跟输油线路不断推进,故而作业地点经常更换,和家人几乎处于失联状态,这让 父母 一度紧张,怕我出现意外。还真让他们说着了,一次随车卸管道,老板将我们带到新工地,稍作安排后就急匆匆的离开去接其他车辆了。卸完车后,天已暗了下来。塔里木的夜色很美,繁星在夜空中熠熠生辉,像镶嵌在精美艺术品上的宝石,让人难以忘怀。这让我们几个人一度忘记了劳累,坐在管道码成的梯形平台上,我情不自禁的唱起了飞天 大漠的落日下,那吹箫的人是谁,愿岁月剥去红装,无奈伤痕累累...... ,工友们静静的听着,附近的萤火虫也随着歌声翩翩起舞,仿佛进入了童话世界。可能是乐极生悲吧,沙漠中的天气就像是任性的孩子,说翻脸就翻脸,一时间风沙弥漫,分不清东南西北。我们几人手拉着手,凭感觉找到个避风的沙丘,猫到了天亮。睁开眼的一瞬间,第一感觉是幸运,我们都还活着,但马上就高兴不起来了,附近的地貌有了明显的变化,来时的路也被黄沙覆盖的无影无踪,这让大家的 心情 一下子跌到了谷底。我们出来的时候只带了一壶水,没带备用食品,没有电话,老板啥时候来,能不能找得到我们,都是未知数。恐惧时刻吞噬着大家全身的细胞。好在附近有一工地,经过协商,他们可以免费提供饮水,但食物是不可能提供给我们的。沙漠中水和食物补给较为困难,工地上十天半月送一趟粮油蔬菜是平常事。有时候可能一个月也送不到一次。别说没钱了,就是有钱也花不出去,但这也足以让我们几人在心里感激人家一辈子了。三天三夜的漫长等待,我们默默忍受阳光的肆虐,沙漠的烘烤,看门狗的狂吠,夜晚的孤独、无助.......终于等到了补给,看到老板那双布满血丝的双眼的那一刻,心中那一丝埋怨荡然无存。
高负荷的工作,不间断的转场,早已像吃饭、喝水一样平常。这一次转场却有一种眼前一亮的感觉,工地在塔里木断流河附近,星罗棋布的湖泊点缀在这个沙漠主宰的世界。不仅给附近创造了一抹绿色,同时也孕育出多种旺盛的生命。这里水草茂盛,鱼虾肥美,偶尔还会有鸟儿掠过水面,带起层层涟漪,让人觉得仿佛置身在江南水乡。再也不用为水洗澡而吵闹,再也不用为送不来食物而烦恼。上天总是公平的,在得到了美好的馈赠的同时,也会让我们付出一定的代价。那天我负责挑沥青,挑沥青是个力气活,一根扁担四个桶,来回奔波在沥青炉与防腐现场之间。沥青不是每次都能完全倒出桶外的,积少成多,几趟下来空桶壁上就会凝固一层厚厚的黑色铠甲,为了减轻工作负担,大家会时不时的把桶放在沥青炉上用火烤一下,待桶上的沥青完全液化流出,再把桶拿出使用,也是该着出事,上一位烤桶的工友没有按惯例将液态的沥青往柴火堆上处理,还用沙子在上面盖了一层,导致我判断失误,右脚部分滑入他刚盖好沙子的液态沥青中, 啊... ,撕心裂肺的叫喊声瞬间传遍工地,我单脚跳出沥青炉通道,摔在沙土中,双手紧抱着右腿,不断翻滚着蜷缩的身体,试图减轻痛苦,闻讯赶来的工友们一边按住我不停颤抖的身体,脱下鞋袜查看伤情,一边派人通知工地负责人联系车辆,我现在还清楚地记得,当时正在修路,一般情况下是不允许车辆通行的,写到这里不由得要感谢一下廊坊石油管道局的李姓处长,是他帮忙开了特别通行证,并派自己的司机将我们受伤的三个人送到轮南小区的医务室。
时间过得飞快,在我脚伤基本恢复的同时工程也接近了尾声,我们顺利的回到廊坊。三个月的时间,虽然在漫漫 人生 中只是沧海一粟,但这次经历让初入社会的我认识到了生活最真实的一面,深切感受到野外工作的艰辛,挣钱的不易,同时也让我学会了坚持,学会了 感恩 ,逐步走向成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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