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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许地山是“五四”时期很有成就的作家之一，是文学研究会的肱骨之臣，在宗教学和文学方面都有很高的造诣。《缀网劳蛛》就是一部典型的能够体现许地山宗教哲学的著作。文中许地山就把宗教作为文学的底色，体现其自身鲜明的艺术特色和写作风格，其宗教印记主要体现在三方面：一、宗教式的主人公形象；二、宗教式的事原则和生活态度；三、从“破网”到“补网”的人生哲学。
关键词：宗教式人物；宗教式处事原则；宗教式生活态度
中图分类号：I207.42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1-864X（2015）12-0010-01
“爱”不仅是文学的主题，也是宗教的主题。与冰心建立在幼年幸福生活上的“爱的哲学”不同，“落华生所关心的则是慈悲或爱这个基本的宗教经验，而几乎在他所有的小说里都试着要让世人知道，这个经验在我们的生活中是无所不在的。” 从处女作《命命鸟》开始，许地山的小说就毫无争议的打上了宗教哲学思辨色彩的印记。而短篇小说《缀网劳蛛》的问世，更是将其宗教哲学推向顶峰。
尚潔本是人家的童养媳，因长孙可望救助其脱离残暴的婆家，出于感激与可望不自然的结合。组成家庭后，尚洁常因为可望的粗鄙行为感到惭愧，外界也传言尚洁和谭先生关系暧昧，可望因此好几天未回家。这天，一个蹇运的窃贼摔倒在了尚洁家的墙根，天性慈祥的尚洁出于怜悯命人把他抬到自己屋里并亲自包扎，碰巧遇到了偶然归家的长孙可望，可望联想到外界的传闻，认为尚洁对他不贞，一怒之下失手伤了尚洁，又寄长信到会里，控诉尚洁的不忠并要求与她离婚，面对此等变故，尚洁以一种十分冷静而沉毅的宗教精神去对待，不仅放弃了自己应得的一半财产，还以一种宗教式的怜悯之心来看待那些误解了她的人。离异后，尚洁孤身一人来到马来半岛西岸的土华，和其它搜宝之客一起生活在这里，并用她的威仪调伏那些因着她的姿色找他寻开心的人，使他们转过来承认她是他们的师保，没事她会教这班朋友说几句英吉利语，念些少经文，知道些少常识……最后，受到感化的长孙可望十分懊悔自己的所作所为，请求史先生先带着女儿佩荷前来看望尚洁，盼望她因为女儿的缘故赦免他，可望想要把从前邪恶的行为和暴躁的脾气改过来，且要偿还尚洁这几年来所受的苦楚，因此一人独自远行。
许地山在《空山灵雨》弁言中提出了“生本不乐”的观点。而佛教与基督教的共有教义就是不放弃那些误入歧途得人，它们会用慈悲和宽恕给予原谅和劝导，面对小偷，尚洁尚能从他是可怜人，需要帮助的角度出发来劝慰那些打骂贼人的仆人，“若是你们明白他的境遇，也许会体贴他。”尚洁到土华后，被认为是他人的弃妇，为人看清，与珠船里的工人为伴，采珠者常因她的姿色寻她开心，她却能用她的威仪调伏这班人，还认为这些人都是有灵性的珠子，是她的朋友，她不仅不计前嫌，还教他们说些英语，念些经文，了解些常识。可望听人劝说，渐渐发现自己误会了尚洁，要与尚洁和好，尚洁对此全然没有异议，见到可望还能堆着笑容，抢前几步去迎他问安好。可望因对尚洁满怀愧疚，是以态度行为有所改变，尚洁满心欢喜，还劝慰可望道：“呀！往事如梦中之烟，早已在虚妄里消散了，何必重行提起呢？……请你把那些事情个在脑后吧。”她把可望的转变归功于她所信奉的神，认为是神在可望身上所显的奇迹。面对周遭人事物的种种变化，尚洁不会想到是她慈悲仁善，自尊自爱等高尚品质改变了外界对她的看法，而是把功劳归于她所信奉神。别人伤害了她，她不但不计前嫌，不予计较，还能从他们都是可怜人，是需要帮助的人出发，去帮助、安慰那些伤害她的人，这样以德报怨的行为无疑使他的言行得到升华，使得她成为道德上的完人。
现代作家群中，许地山无疑是非常独特的一个。他身兼学者与作家双重身份，在宗教史、印度哲学、梵文以及民俗学方面的造诣，使得他的笔端常常流淌出宗教的智慧和哲学的趣味，“我像蜘蛛/命运就是我的网……”，通过“我”与生的巨灵的对话，向我们传授生命的奥义：生命只有一次且不可重新来过，未来有种种可能，选择什么样的生活和境况最终取决于我们自己。许地山采用全能的零聚焦叙述，无所不在的对主人公尚洁的语言、动作、心理、神态等进行描写，采用传统戏剧的误会-----分离-----破镜重圆的模式，通过被人误会，救助贼人、加深误会，刺伤分离，可望悔悟等一系列情节，使文章跌宕起伏，充满了戏剧性和趣味性。最后借主人公尚洁之口传达出了“补网”哲学：
我像蜘蛛，命运就是我的网，蜘蛛把一切有毒无毒的昆虫吃入肚里，回头把网组织起来。它第一次放出来的游丝，不晓得要被风吹到多么远；可是等到粘着别的东西的时候，它的网便成了。
李泽厚在《试谈中国的智慧》中提到中国知识分子的处事原则：据于儒，依于老，逃于禅。这是中国知识分子骨子里的通病，许地山也不能免俗。小说《缀网劳蛛》就是儒、道、释等多种宗教文化相互作用的产物，彼此融合、渗透，交织杂糅在一起，使得文章的内涵更显得精微而博大，丰厚而深邃。“蜘蛛”是贯穿全文的通篇意象。经受各种苦难的尚洁表面看来，逆来顺受，消极被动，对一切外界事物都抱着可有可无，无所谓的态度，实则是一种平常人难以企及的人生高度，这是看破外物后的一种豁达。这种表象的背后，是一种种扎根于人世，坚韧生存的“补网”的哲学。面对挫折苦难和外界的不公正看法，她会选择隐忍，暂时的藏起来，避其锋芒，等待时机。这种充满佛家思想的人生哲学，充分显示了人世的苦难和安分随时，安于命运和在心理上战胜命运的人生观、命运观。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在现代这个喧嚣浮躁的社会，为权，为钱，为名，为利，人性的种种弱点都催生着功利之心、欲望之心，倘若一个人的能力支撑不起他的种种野心之时，他就会时刻饱受着“求不得”的煎熬。这时尚洁的平淡无为，顺其自然就尤其值得借鉴和学习。人活一世，一定要给自己定个长远的目标，并为这个目标努力奋斗，坚持不懈，在实现目标的途中我们可能会遇到各种各样的挫折、磨难，而这些可能会在短时间内使你意志消沉，但是千万不要对命运臣服，我们要有尚洁那种“补网”的精神，即使织网的路上艰难万千，也要有尚洁那种不服输、不放弃的坚韧处世原则。
参考文献：
[1]文学研究会宣言[J].小说月报.第12卷第1号.
[2]夏志清.中国现代小说史[M].刘绍明等译.香港：中文大学出版社，2001：72-75.
[3]许地山.野鸽的话[A]许地山文集（下册）[M].北京：新华出版社.1998：828
[4]李泽厚.中国古代思想史论[M]. 天津社会科学院出版社2003：132.
作者简介：王影（1990—），女，汉族，辽宁阜新人，中国现当代文学专业研究生，单位：渤海大学文学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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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2-2-27 19:48:46